鱼塘Caumar

我流茨酒产出,一只鱼塘里飘着的咸鱼ww

【茨酒】退红列车(一)

*灵感来源:天见太太( @嘘之间  @百两翁 )的手书《退红列车》,炒鸡好看快去看(吃我安利)
感谢天见桑的授权ww
*妖怪茨×轮回吞
*私设如山
*大江山退治的四十米长刀
*我说HE会有人信吗(×)

『我为泡沫,追寻着飞鸟而来;我为幻影,期许着你的安然。』

00
新干线列车进站的轰鸣声掩盖过人群的喧嚣熙攘,白发男子被井然有序的人流推搡着漫无目的地前行,终于在车门前止住步子。

银白的车身镶嵌两道深蓝,是简洁的流线型,与俗世的繁华相比着实像一位冷眼旁观而纤尘不染的过客。

青年颈上的红色围巾在刚才的拥挤中被拉扯得有些散乱,他却顾不得理上一下;左手攥紧手中的车票,在队伍中等待。

茨木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乘坐这列车,于他而言每次登上去也只不过徒增几分怅然若失。

那些他原本以为会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事,在一次次找寻中却渐渐但去了。

他还能记得吗,那些他不想忘记的?

口袋里的相片上的面容在他冰凉的指尖下愈发模糊了。

这还是从前一世酒吞的照片,他找到那个人时时限已至,茨木只来得及在远处望上一眼便再次目睹他的离去。

时至今日,又一个二十五年。

恐怕又来不及了吧。他长叹一口气,妖异的金色眼瞳已被永无止境的轮回消磨得黯淡无光,淡漠的神情中再也寻不到当初那个肆意狂傲的大妖的影子。

自然也有别的原因,但那并非他想提起的。

不远处另一车门缓缓开启,站在线外的青年抬头进入车内。茨木看向那边时,赤发的青年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但背影足以。

毕竟他此生追逐的,也只是个未曾回头的背影罢了。

茨木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从这里至少能看见外面千篇一律的景色,也算打发时间。

一个人时他总是沉默寡言。

与他邻座的是一对母女,母亲找到座位后开始安顿行李,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下后则向他的方向看过来,眨了眨水杏般的眼睛,冲他一笑,灿烂得像田畔的太阳花。茨木怔了片刻,也报以微笑。

收到他的笑容后女孩开心地回过头去缠上了自己的妈妈,小孩子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妈妈,我想继续听故事。”

贤惠而温柔的母亲揉了揉她的发顶:“上次讲到哪里了呢,依子?”

“大江山退治。”

茨木这才看见母亲手上拿的是一本《御伽草子》。

列车启动得不着痕迹,待他从母女的故事中分出一丝心神来时,窗外灰白站道旁送行的路人都早已被抛在后面,只有车轨两侧沉默的行道树在高速行驶中与田野交织成模糊不清的一抹苍翠的影子。

“于是就这样成功地消灭了酒吞童子一族的鬼怪势力,解救了众多被掳拐的妇女和儿童。源赖光和渡边纲等人也从此威名远震,让鬼怪们闻风丧胆,京都一带的百姓生活又归于安定。……”

靠着车窗假寐的茨木听着这老生常谈的故事,几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的反应从最初的痛彻心扉到轻描淡写。他早已失去了恸哭出声的力气,回首往事的那片废墟,他所能矗立于上的,也空有颓然罢了。

“妈妈,”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角,“这个故事是真的吗?……”她垂下长长的睫羽,一张小脸闷闷不乐,像鸽子一样小声咕哝:“虽然坏人都被消灭了,但总觉得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有些可怜呀……”

“依子还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母亲微笑着帮女儿戴正额发上别的雏菊发卡,合上书本:“不过不用太担心啦,毕竟那些鬼怪的传说都是古人编造出来的,不是真的哟。”

女孩听完这番安慰,反而愈发难过,可爱的小嘴也稍稍撇了下来:“原来这些都是假的吗……”

茨木倚着车窗,左手拿着的车票被揉得全是褶皱。若是在平日里听到这样轻视他们的言论,即使不是上去与对方打上一架让人切身体会他仍然鲜明的存在,也得强行拉上那人把大江山鬼王的英姿讲上三天三夜。可是面对这位不信鬼神的母亲和天真的女儿,他却只能如涸辙之鱼般徒劳地张着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与酒吞的那个时代也如终点未知的列车一样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孩子的恢复速度总是很快,没过一会就又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准备休息的母亲:“呐呐,再给我讲一个吧妈妈,我想听罗生门之鬼的故事。”她爬到座位前面从包中找回《御伽草子》,不等母亲拒绝便执拗地把书塞回她手中:“罗生门之鬼~读嘛读嘛~罗生门之鬼♪”

新干线列车经过的小镇下起了雨,溅在车窗上的水滴将世界的颜色水彩般扭曲混合在一起,终于再也分不清彼此。

茨木不再关注于那对母女手中的故事,左手靠在车窗上,托着头聆听窗外雨的低吟,不自觉中睡着了。

背着酒葫芦的红发大鬼经过山里,强大的妖气惊起一群飞鸟。

酒吞童子在草丛中找到那个白发的小妖怪时,他正捧着不知是什么人的尸体啃得毫无章法。虽然感受到了来者实力不凡,他也只是动了动金色的妖瞳,向旁边睨了一眼。接着搂紧了身前那一堆有些腐败的肉块,生怕被人抢去似的,神态活像个刚刚离家的野兽崽子。

酒吞被这个大毛团的一连串行为逗得有点乐,见他也并不惧怕自己,索性将小鬼整个提溜起来打量了一番:“听说爱宕山那边新生的鬼之子在本大爷的领地闹得很不安生,没想到就是你这个小东西。”

好好的一顿饭突然被人打断,白色的大毛球恶狠狠地瞪过来,配上呲牙咧嘴的表情,倒是有点小奶狗的气势。酒吞对他的目光毫不介意,反而恶劣地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戳了戳他额头上新长出来的、根部还略微泛着粉红的鬼角:“果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鬼子,这玩意儿长得还挺快。”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被茨木一口咬了上去。

虽说小妖怪此时牙尖嘴利,但架不住酒吞现在已是丹波国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妖,那一嘴下去也只是给对方的手背添了道无伤大雅的红痕,而自己的牙差点崩了两颗。

“唔……”小鬼捂着半边脸可怜兮兮地挪向一边,就在酒吞以为他终于服了管教准备收回手时他又猛得探出鬼手掷来一团黑焰。

酒吞歪了歪头轻易躲过去,取下身后的酒葫芦:“不错,小家伙很有天赋。”他微微眯起桔梗色的眸,像是颇为赞许。

但下一秒酒葫芦却咧开大口狠狠喷吐出几团紫黑色瘴气,将小鬼掀出几丈开外:“不过你最好还是记住,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别人的地盘就给本大爷收敛一点。”

那个赤发的大鬼语气凌厉而狂傲,仿佛是刺目的红色光芒,生生照射入小鬼狭窄苍白的世界。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抬起头定定望着声音的主人,似乎想把他的面容牢牢印在自己的脑海。

红色如火焰般的长发,睥睨众生的眼瞳,当那双眼斜,倒错星河的眸光足以让他呼吸凝滞。

一个美丽而强大的存在。

足以令他震撼的存在。

彼时年幼的他还不知道,那会是他一声追逐的目标。

“你……到底是谁?”小鬼睁大眼睛,长年未说出话语的声带震颤发出的声音干涸喑哑。

酒吞未把这个小东西的问题放在心上,教训完以后就想离开,回答得也只是敷衍了事:

“酒吞童子,平安世界最强的鬼。”

原本狂妄肆意的言论被他这般淡淡说出口来。

“最强……的鬼?”小妖怪凝视着酒吞离去的背影,喃喃地念到。

有这样的念头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好想去追随。好像变得强大。

好想活成那个样子。

只消片刻,他便幡然醒悟般朝着他飞奔而去,“噗通”一下抱住酒吞的腿死活不撒手,适应了说话的嗓子喊出来也挺有气势:“请让我追随与您!”

刚走出去没几步的酒吞感觉身上一沉,低头发现腿上多了个大毛球挂件,还黏得特别结实,奈何大妖用了十成力量愣是没拽下来。

他停住脚步,认命般叹了口气,问道:“都允许你在大江山活动了,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想变成和你一样这么强大的妖怪!”大毛球一脸坚定,尚未变声的童音铿锵有力:“虽然现在我还小,但我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届时我会辅佐您登上鬼族巅峰!”

“呵,不会这么点时间就给我调包了吧?”酒吞被他瞬间的转变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又想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想跟着本大爷?”

“嗯!”白色毛球用力点头。

“那——”看着小鬼虽然脏兮兮但的确俊俏的脸,他突然起了一丝捉弄的念头,唇角轻轻扬起:“你先给本大爷笑一个。”

小鬼的脸上升起一丝迷惑,可还是十分乖巧地遂了他的意,将妖瞳微阖,嘴也僵硬地咧起,不情愿的样子像是被欺负了的邻家小姑娘。

即使是这样比哭还难看的笑也印证了酒吞的猜测:这小家伙笑起来果然很漂亮。

“我说啊,”他决定不再这么逗他,拍了拍小家伙快木了的小脸:“行了行了,还有别的事没完呢——你要是真想当本大爷的部下,也该有个像样的名字。”

“名字……?”小鬼咬着手指努力回忆旁人对自己的称呼,半天后才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鬼子。”

“那个不行。”酒吞立刻否决了他这个称呼,但见那之后小鬼就一片茫然没有动静,便知晓这种事还指望不上他,稍显无奈:“还是本大爷来吧。”

方才有意无意之间他又触碰到了小家伙的鬼角,暗红的角上生着木质的纹路,仿佛一条马上就会开出小花的树枝似的,连颊边的妖纹都像极了木痂。名字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想出来了:

“茨木。你就叫茨木童子吧。”

阳光穿过密林,洒下一片静谧的影子。

列车到站时的轻微颠簸惊醒了茨木,他活动了一下渐趋麻木的左手手腕,展开手中的车票,这才看到揉皱的纸张已经濡湿,全是斑驳的泪痕。

下意识抚了一下脸颊,茨木发现自己又哭了。

他原本很少做梦。直到最近,那些曾经他不想忘记又不愿忆起的过往化作斑斓的梦魇悄然而至,荆棘般缠绕上他结痂的伤口,开出妍丽的鲜红之花。

不过说到底妖或是鬼平素不常困倦,也就无需睡眠;只有在受伤之后或异常虚弱之际才会进入沉睡。

……

这里就是曾经的京都了。

另一条轨道上的列车在停靠的这段时间启动,隔着车窗,车内与车外的人作着临行前的告别。他们也许是家人,朋友,恋人,或是什么别的关系,茨木叫不上名称。

窗这一侧的哈着气在玻璃上写着什么字样,另一侧的则挥着手,直到列车开远仍然依依不舍地追赶送行。

列车即将向着周而复始的落日方向继续前行。

无论在何时何地,站台上总有送行之人追逐着列车的身影——终是追不上拦不住的,他们还是会停下脚步弯着腰,气喘吁吁地目送列车远去,成为地平线上的一点。

茨木有些羡慕那些追赶着的人。

至少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人值得自己这样追逐。

夕阳为列车的苍白染上蔷薇色的微红。它还没有到达自己的终点,只是他已到站了。

不久后又会再次见到吧。茨木下车后面对列车默念。

彼时自己将会继续新一次的追寻。

……

依子在母亲念完罗生门之鬼的故事时便睡着了,再次醒来的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无意中偏头向左看了看,注意到靠窗的那个位置空了下来。

“妈妈,”她刚醒来时的声音纤纤弱弱,像是小动物一样,“旁边的大哥哥已经下车了吗?”

“大哥哥?”母亲露出困惑的表情。

“嗯,”依子点头,指着那边的空座,“坐在那里的白头发大哥哥,很帅气哦,他向我微笑时超好看的。”

她的母亲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怪谈一般脸色有些微妙而惊奇,半晌,她将书装进包内,整理了一下女孩的发卡,声音柔柔的,不知是在回答女孩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依子,自我们上车起,那个位置上就什么人也没有呀。”

TBC

注:
①据看的各位考据大大的资料,《御伽草子》里茨木童子断臂时是在一条戾桥,并非罗生门。“罗生门之鬼”一说是在《今昔百鬼拾遗》中提到的,不过这里为了剧情的连贯性,接在一起了"(º Д º*)(捂脸)
②之后会提到的茨木断臂……也会沿用《今昔百鬼拾遗》的说法,发生在大江山退治之后(虽然《御伽草子》退治之前的说法更为严谨)嗯其实是为了虐(pia飞这人)
③文中母亲阅读的那一段不是原文,是我从百科上粘下来的(捂脸痛哭流涕)因为没有找到原文……如果哪位考据大大愿意发给我我一定会改
④天见太太手书设定是只有有妖怪记忆的人类能看见妖怪,至于文中的小女孩为什么能看见……不重要,那只是个只出现一次次要角色,大概小时候遇见过妖或是有阴阳眼吧(◦˙▽˙◦)

最后的最后:
看了体验服的剧情,官方我没有你这个爸爸(`Δ´)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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